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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统文化与自我修养
2015-07-05 14:45:31  关注:1175次  来源:  作者:



“修身”从“知耻”开始

  中国文化在个人品行德性方面,历来讲“修身”。“修身”的目的,是为了健全自己的人格,为治国、平天下的伟业准备条件。逻辑上讲,如果“身”不“修”,便不足堪当治平大任。所以《大学》里说:“物格而后知至,知至而后意诚,意诚而后心正,心正而后身修,身修而后家齐,家齐而后国治,国治而后天下平。”这一由己到家再到国到天下的递进阶次,是传统士人无不趋之若鹜的“修齐治平”的人生理想,而起点或曰前提条件,是“修身”。

  何谓“修身”?《礼记》的“中庸”篇讲得最明白了当:“好学近乎智,力行近乎仁,知耻近乎勇,知斯三者,则知所以修身矣。”此处引用的是孔子的话,转译成今天的语意,就是“修身”包括三方面的内容,一是要储备知识,二是要善于实践,三是要懂得什么是羞耻。知识准备,古人叫“致知格物”,但大忌讳是“知”而不行、光说不练,所以强调“力行”。当然,此两项都是“修身”所必须的要件了。

  最后一句“知耻近乎勇”,更为重要。耻感是人的一种心理和生理现象,当一个人害羞的时候,举止会轻度失去常态,特别耳朵和面孔因血液突充而发生红涨,所谓“面红耳赤”。汉字的“耻”字,过去一直写作“恥”,表示“耻”是集中表现于“心”和“耳”的一种现象。“知耻”就是有羞耻感,知道害羞,知道羞愧,知道难为情,知道不好意思。孟子把“羞恶之心”视作人之为人的“四端”之一端,认为一个人如果没有了“羞恶之心”,不知道害羞,不知耻,就不能称为人,也就是“非人”。

  孔子的名言则是“行已有耻”。见诸日用常行,可以表现在各个方面。譬如巧言令色、夸夸其谈、华而不实,孔子认为是可耻的。而人,如果怀抱理想,有志于道,却以饮食衣着的不够讲究而自惭,这样的人,孔子认为也没有什么好谈的。孟子除强调“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”,还反对“声闻过情”,认为一个人受到的赞誉,如果超过实际情形,作为有道德的人,也应该以之为耻。因此对于那些广猎声闻,为了出名不择手段,我们也不需要多谈什么了。

  中国历代思想家都把“知耻”置于人格修养的重要位置,实际上启示我们,“修身”应该从“知耻”开始。明末的大思想家顾炎武,对此一命题的义涵提得更高。他说士而不先言耻,则为无本之人。而且把“耻”和“廉”结合起来,提出廉耻是“立人之大节”“不廉则无所不取,不耻则无所不为。”他还说:“士大夫之无耻,是为国耻。” 士大夫在传统社会指的是有官位又有知识的人士,他们代表国家的形象。

  当今社会的价值失落和价值紊乱,是我们面临的一个极大的问题。但当代社会的价值不能凭空建构,与本国文化传统完全分离的价值,难以为全社会的人群所认同。中国几千年以来社会共同接受的价值是“礼义廉耻”,这句话最早出自《管子》一书。“礼”就是文明秩序,“义”是社会的公平与正义,“廉”是勤俭廉洁,“耻”是约己知耻,不乱其所为。这在今天是完全适用的。管子说:“礼义廉耻,国之四维。”诚哉斯言!

  以敬为本,重树“自性的庄严”

  “敬”是一个人的内在精神,是发自内心的庄敬和庄严,是不可动摇的具有终极指向的价值理念,因此具有精神信仰的特征。为了守持这种精神,可以不妥协,不动摇,以致献之以身。

  《论语》中对敬的论述是完整的。孔子把“修己以敬”视为成就君子人格的必要条件。子游问孝,孔子回答说:“今之孝者,是谓能养。至于犬马,皆能有养,不敬,何以别乎?”没有敬,人的所谓孝和犬马就没有区别了。中国传统文化的最高经典“六经”,以及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孝经》等,凡是讲“礼”的时候,其核心都是一个“敬”字。《易经》里讲:“敬义立,而德不孤。”孔子则说:“为礼不敬”“吾何以观之哉?”孔子的学生子夏也说:“敬而无失。”《孝经》则提出:“人道之极,莫过爱敬。”刘邵《人物志》则说,“爱敬是人道之极。”到了宋儒那里,周敦颐、二程、张载、朱熹不约而同地提出了“主敬”的概念。20世纪的大儒马一浮先生,对“敬”义重新予以关注,认为“持志”而不动摇就是“主敬”,并分梳了“主敬”“居敬”“持敬”这些概念的区别。他说,“居敬”就是不迁不移之意,“持敬”则是坚守不变者。

  中国人有信仰吗?我们有佛教、道教,东汉就开始了。但佛教在本土化的过程中,后来出现了世俗化的倾向,礼佛拜佛是为了使自己得到现时的果报。道教是本土宗教,带有泛自然化的倾向。东汉到魏晋南北朝,佛道儒三家分庭抗礼,后来又走向三教合一。佛和道的信仰坚固性未免受到局限。而在中国影响最大的儒家,其立义宗旨是否有信仰的价值层面?有人说儒家就是宗教,我不认同这种说法。儒家不是宗教,陈寅恪先生早就说过了。但是儒家话语下有些东西进入了信仰层面,比如“敬”。孔子讲:“祭神如神在。”为什么讲此话?“神”的有无、存在不存在,孔子未做探讨,但在祭神的时候,他要你相信“神”是在场的。如果祭祀时你对“神”有所置疑,你就不会有发自于内的诚敬之心。这里他强调的是自我精神的“敬”,而不是祭祀对象究竟如何。对超自然的事物,孔子很少发言,所以他说:“未知生,焉知死?”“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?”以及“敬鬼神而远之”“不语怪、力、乱、神”等。但是他认为对祭祀对象的“敬”,是无可异议的,对“敬”的精神价值的尊崇,达到一种绝对的程度。

  “敬”不止是一种敬意和尊敬,更主要是指作为个体生命的人的“自性的庄严”,是人的自性体的一种诚敬精神,具有庄严的不可侵犯性。孔子讲:“三军可以夺帅也,匹夫不可以夺志也。”“志”是什么?“志”就是“敬”。所以,“敬”已经进入到中华文化的信仰之维,是一种庄严醇正的精神境界,是不可夺、不可易、不可变的至纯至洁。当代社会最缺少的就是这种人的“自性的庄严”。所谓价值的重构,主要是文化的精神价值的重构。不是靠繁细琐碎的工夫,更不应以小智、私智计较一时的得失,而是靠中国文化的大智慧来“证悟”,来建构起庄严起信的自我精神世界。

  儒家话语下的信仰的力量,主要诉诸自性的力量,自身问题的纠结,可以通过自身来解决;此岸无净土,我的心里有,此岸和彼岸和合于我的自性。“敬”这种自性的庄严构筑起来,就会呈现此种胜境。心里如果有“敬”,就不会被偶然的喜怒情绪所左右,更不会胡作非为。是纯洁自觉的“持敬”精神,变得无所畏惧,这比惧怕未知世界的惩罚而收敛自己,境界有高下之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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